吐尔逊大叔的贴心热线
友情故事 智慧阳光 0 2025-01-15
温馨家庭图片名称 大约在两个月前的一天,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陌生的铃声。电话那头,一个听起来虚弱而颤抖的声音传来:“你好,是小韩吗?我找不到你爸爸的电话,我这里有你爸爸的钱,有时间让他来拿,我是吐尔逊。” 回想起30年前,吐尔逊大叔刚从部队复员到我们公社工作时,他在我父亲手下工作,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他身材高大,健壮,面色白皙而红润。然而,他看人时眼神羞涩,非常内向腼腆,常常是父亲问他一句,他只回答一句。在吃饭时,他文静得像个女孩。由于吐尔逊大叔曾是空降兵,汉语说得不错,但在家里交流时,我父母亲都和他说维语,他们说的话我听不太懂。时间久了,吐尔逊大叔就像家中的一员,我原本喊他哥哥,但父亲不同意,说:“吐尔逊是我的同事,你还是叫叔叔吧。” 有一天,吐尔逊大叔在吃饭时羞涩地说:“我要结婚了。”父母很高兴,连连祝贺,还喝了点酒,而我则兴奋地期待着。然而,我等了好久也没吃上抓饭,吐尔逊大叔也不再来我家吃饭了。我问父亲怎么回事,父亲说,吐尔逊大叔结婚了,但没有办婚礼,只是住在旁边的马厩旁的空房子里。 马厩旁的空房子,现在是吐尔逊大叔和阿丽娅大婶的新房。我听到消息的第二天早上,就自作主张地去祝贺了。看到阿丽娅大婶的那一刻,我差点石化,她太漂亮了,就像传说中的仙女。原本脏乱不堪的房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刷了浅蓝的石灰,铺了一铺大炕,家什虽然简单,却透着温馨,屋里还有一股浓烈的奶茶香。 我站在门口,张口结舌,阿丽娅大婶微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牵着我的手走进去。只见吐尔逊大叔盘腿坐在炕上,望着我得意地笑。我脱口而出:“婶婶长得和仙女一样。”吐尔逊大叔哈哈大笑,给妻子翻译了,阿丽娅大婶也笑,亲了我一口。 早餐很简单,有玉米面馕和奶茶,我吃得很香。阿丽娅大婶把馕饼掰碎,放进碗里让我泡着吃。他们两口子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吃饭,时而对视一眼,洋溢着蜜糖般甜蜜的幸福。 后来,阿丽娅大婶在房前建了一个馕坑,家属院的女主人们就经常聚在大婶家打馕,同时交流一些做饭的经验。那段时间我父母忙,我时不时去阿丽娅大婶家混饭吃,回来就挑剔母亲做的拉条子如何不够味,如何不及阿丽娅大婶的手艺,惹得母亲笑骂:“你个小白眼狼,你去吐尔逊家当儿子算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地过去。以后的十几年里,我在外读书,每年寒暑假照例去吐尔逊大叔家玩,再后来工作了也一样。 吐尔逊大叔人到中年,沉稳而极具长者风度,仍然亲切而不苟言笑;阿丽娅大婶容光焕发,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微笑。他们的一儿一女是我们那块的明星人物,漂亮,学习好,体育也好,舞蹈更是跳得让人炫目。我母亲和阿丽娅大婶同在一个林业站劳作,收成很不错,他们的日子越过越滋润。 我现在时常感叹命运的不公,感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的残酷,最早的因素来自阿丽娅大婶。因为她突然得了怪病,身体一天天地肿起来,到后来失去了劳动能力,每天只能待在家里,偶尔出来晒晒太阳。 吐尔逊大叔四处求医,但阿丽娅大婶还是走了。经历了丧妻之痛的大叔几乎是一夜白头,身形也佝偻起来,好在有一双儿女争气,后来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当单位和单位同事的助学款交到大叔手里时,他忽然失声痛哭,眼泪恣肆滂沱,嘴里不断念叨着大婶的名字。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母亲讲完擦把泪,问我:“你说这么好的一家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 父亲退休后,离开了工作多年的乡下,搬去昌吉和妹妹一家比邻而居。我们两家的联系慢慢就断了。我去探望父母时,他俩时常念叨,真怀念和吐尔逊一家在一起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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