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筹集善款,当地的主日学校决定排练一部名为《平安夜奇遇》的小品。消息一传出,妹妹就迫不及待地报名参加了演员选拔。然而,角色分配的那天,妹妹回到家时脸上却写满了失望。
“你被选上了吗?”我们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选上了。”她简单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哥哥鼓起勇气问道。
“因为我的角色!”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你的角色是女儿?”我们好奇地追问。
“不是!”她摇头。
“是母亲?”我们继续猜测。
“也不是!”她回答。
《平安夜奇遇》中只有四个角色:父亲、母亲、女儿和儿子。我担忧地问:“难道是让你演儿子?”
“不是,他们让我演狗!”说完,妹妹转身跑上楼,留下我们面面相觑。妹妹有幸出演“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我们全家不知道是该恭喜她,还是安慰她。饭后爸爸和妹妹谈了很久,但内容始终是个谜。
总之,妹妹没有退出。她积极参加每次排练,我们都疑惑一只狗有什么可排练的?然而,妹妹却练得非常认真,甚至买了一套护膝,据说这样她在舞台上爬行时,膝盖就不会疼痛。妹妹还告诉我们,她的动物角色名叫“危险”。每次排练回来,妹妹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然而,直到我看了演出,我才真正理解那光芒的含义。
演出那天,我翻开节目单,找到妹妹的名字:珍妮……危险(狗)。偷偷环视四周,整个礼堂都坐满了,其中有很多熟人和朋友,我赶紧往座椅里缩了缩。有一个演狗的妹妹,毕竟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幸好,灯光转暗,话剧开始了。
先出场的是男主角“父亲”,他在正中的摇椅上坐下。接着是“母亲”上场,她面对观众坐下。然后是“女儿”和“儿子”,他们分别跪坐在父亲两侧的地板上。一家人正在聊天,妹妹穿着一套黄色的、毛茸茸的狗道具,手脚并用地爬进场。
但我发现这不是简单的爬,而是“危险”(妹妹)蹦蹦跳跳,摇头摆尾地跑进客厅,她先在小地毯上伸个懒腰,然后才在壁炉前安顿下来,开始呼呼大睡,一连串动作,惟妙惟肖。很多观众也注意到了,四周传来轻轻的笑声。
接下来,剧中的父亲开始给全家讲圣经故事。他刚说到:“平安夜,万籁俱寂,就连老鼠……‘危险’(妹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机警地四下张望,仿佛在说,‘老鼠?哪有老鼠?’神情和家里的梗犬一模一样。我用手掩着嘴,强忍住笑。”
男主角继续讲:“突然,一声轻响从屋顶传来……‘危险’(妹妹)又一次惊醒,好像察觉到异样,仰视屋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太逼真了,妹妹一定费尽了心思。很明显,这时候的观众已不再注意主角们的对白,几百只眼睛全盯着妹妹。”
因为“危险”(妹妹)的位置靠后,演员都是面向观众坐着,观众可以看见妹妹,其他演员却无法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幽默精湛的表演也没有间断,台下的笑声更是此起彼伏。
那晚,“危险”(妹妹)的角色没有一句台词,却抢了整场戏。后来,妹妹说让她改变态度的是爸爸的一句话:“如果你用演主角的态度去演一只狗,狗也会成为主角。”40年后,我仍然记忆犹新。命运赐予我们不同的角色,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全力以赴。再小的角色也有可能变成主角,哪怕你连一句台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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