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踏入新学期的门槛,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新的期待。班主任轻声细语地告诉我们,即将有一位特殊的新同学加入我们。他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你们都知道怎么做吧,献出你们的爱心。”大家虽有些懒散,但内心都默默承诺着要给予她温暖。
然而,这位新同学始终没有出现。一个多月过去了,教室里依旧空空如也。直到那一天,黄橙子羞涩地走进了我们的高一七班。我们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因为她太美了,以至于我们无法将她与残疾女孩的形象联系起来。班主任让她坐在我的旁边,我心中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被她的笑容所打动。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语气缓慢地说:“黄橙子同学听力有障碍,请大家多加耐心。”我转头看着她,只见她的头低垂在桌面上。同学们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她身上。我好奇地想知道,一个聋哑人如何上课?
上课时,黄橙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但老师的语速太快了,她只能通过我的笔记来学习。下课时,她总是静静地坐着,目光与人相遇时,会微微一笑。放学后,她独自一人回家。
有一次,我忘记了她的特殊情况,将一只MP3的耳塞塞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听周杰伦的歌曲《周大侠》。当我发现自己的愚蠢时,赶紧将耳塞取下,向她道歉。她没有说话,只是合上书本,趴在桌子上。
那天,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难道她怀疑我是故意的?当我再次看到她看我的笔记时,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橙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抬头对我笑了笑,比划着几个手势,但我没有看懂。
渐渐地,我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不敢再与她交流,将她当成了透明人。她成了班级里的影子同学,来去无声。大家都能感受到她的孤单,却不知道如何帮助她。
安安说:“写纸条吧。”我知道有些人与聋哑人交流都是用纸条的。这主意不错。我将觉得好玩的句子写在纸条上递给她,比如:“子在川上曰:有船多好啊!”她笑得很漂亮,眼睛闪烁着光芒。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学校要求各团支部结合本班实际情况,组织一项有意义的活动。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新点子。在给橙子抄纸条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学习手语。
我特意去了聋哑学校,借来一盘手语教学光碟。每天放学后,我们全班44位同学一起学习手语。教室里静悄悄的,手在夕阳下舞动,感觉十分奇妙。
然而,秘密终究会暴露。有一天,黄橙子突然递给我一张纸条:“裳,为什么每天放学你们都不回家?”我一时语塞,假装没看见那纸条,将它收进笔记本里,假装翻阅英语书。
那个晚上,我们在学习手语时,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黄橙子站在了门前。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那张光碟在旋转。
黄橙子跑出去后,我们面面相觑。那天晚上,我去向班主任要了黄橙子家的地址。当她开门看到我时,她显然很吃惊。我用笨拙的手语与她交流:“我们都想跟你做朋友,我们都觉得学习手语像学习一门外语一样。你要相信,我们没有同情你的意思。”
黄橙子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用手语告诉我:“学习很累,我很害怕连累到大家……其实,你们只要说话慢一点,我是能读懂唇语的……”
那天,黄橙子用笔写字或用手语,我放慢了语速,我们聊了很久。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鲜花盛开的世界,只是我们不了解。比如,我觉得黄橙子敏感,黄橙子觉得我骄傲,比如我们都害怕伤害对方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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