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印记岁月深

那是一个温馨的午后，我踏上了回家的路。母亲75岁的生日，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抵达家中，母亲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眼角的皱纹仿佛盛开的花朵。她立刻为我准备了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这是家乡接待贵宾的最高规格。我坐在藤椅上，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看着父母在厨房与客厅间忙碌的身影。我忽然意识到，曾经威武的父亲，如今已弯曲得像一只虾；而身材娇小的母亲，也已萎缩至一根拐杖的高度。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丰盛的晚餐摆上了桌。我拿出父亲最喜欢的“笑口常开”，我们举杯畅饮。不多时，一瓶酒已见底。父亲微醺，他激动地说：“江儿，你妈过生日，你回来，我们有多高兴啊！”这时，我才注意到身边的母亲，她一直微笑着看着我们。 “你不知道，江儿，以前你妈过生日，都是独自站在村口，盼望着能有孩子来看看。可是……唉，我们也知道，单位的事很重要……”父亲的话语断断续续，我听着听着，泪水夺眶而出。突然，我萌生了一个念头：今晚为母亲洗脚。 小时候，我总是在母亲温暖的手中洗脚。记得在我进厂工作前一天晚上，母亲为我洗了一次脚。她一边洗着我的脚，一边叮嘱我：“儿啊，以后你的脚就要自己洗了。到厂里要听领导的话，别发脾气……”我忍着泪水答应了。第二天，我离开了家，离开了我的母亲。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虽然我经常回家，但从未想起为母亲洗脚。然而今晚，这个念头如此强烈，我毫不犹豫地脱下了母亲的袜子。她有些惊讶，但我还是为她洗脚。我惊呆了，母亲的脚布满了厚厚的硬皮，裂开了一道道伤口，血液似乎已经不流通，那些伤口向外翻着，泛着白色，毫无血色。 我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些伤口，母亲却毫无反应，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痛。母亲的脚底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让我想起了那件事。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病，母亲背着我往镇医院跑，哥哥在后面跟着。哥哥后来跟不上了，母亲只好停下来等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原来是被玻璃碴扎破了脚，血流了一地。母亲这才知道掉了鞋子，哥哥跑回去好远才找到。我不知道母亲脚底的这道疤痕是不是因为那个夜晚…… 树有年轮，是树根的一道道圈；人也有年轮，是额头的一道道纹。然而，对母亲来说，脚，就是她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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