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炊烟的香气,真是让人陶醉!”一位偶然相遇的朋友感叹道。她的这句话,恰好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情感。炊烟的香气,便是家的气息。
我钟爱那从乡村农舍升腾起的袅袅炊烟,更钟爱那炊烟的香气。
每当乘坐火车穿梭于城市间,总会途径众多村落。我总会不自觉地瞪大眼睛,悠然地观赏着这些村庄。那些瓦房、村鸡、村狗、牛羊,还有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村民面容,都让我心生亲切。午后或黄昏时分,若还未抵达城市,便有幸目睹一缕缕炊烟,悠悠地从一个个农家小院升起。我羡慕这些农户人家,一家人守护着那缕香气四溢的炊烟,便是守护着幸福。离开一座城市,我总是满怀激动,因为我又能靠近那缕温暖的、香气四溢的炊烟。每当接近一座城市时,我总会不停地回头,目光总是不舍得离开那渐行渐远的炊烟,就如同每次离家时,总不愿放开母亲那温暖的手。
在我十三岁以前,我曾拥有一缕炊烟。那是从滇中的一个村庄升起的炊烟。守护着那缕香气四溢的炊烟,自然也就守护了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从十三岁开始,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乡村,来到城市读书,与我所熟悉的炊烟渐行渐远。
我喜爱腊肉。腊肉是农户人家挂在梁上晾晒的。它历经炊烟的熏陶,自然带有炊烟的香气。大学时期,尽管食堂里琳琅满目,只有角落里那位大妈常摆的一小盆腊肉最受我喜爱。品尝腊肉,我能暂时忘却孤独,会想起炊烟,想起家乡的村庄和亲人。
工作后,独自一人在这冷清的城市生活,我时常会怀念小时候扶着灶台,一边添柴,一边煮腊肉的日子。腊肉香,炊烟也香。炊烟香,我知道这仅仅是心理上的感觉。那时家里有时烧辣椒秆、烤烟秆,烟常常熏得我眼睛生疼,鼻涕横流。
冬季农闲时,每天母亲都会去离村几公里外的山里砍柴。背回柴后,母亲还得忙着做饭。放学回家走到村口时,我们就看到自家屋顶上飘起的一缕炊烟,知道母亲正在做饭,顿时感到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成为老师后,每隔二三十天,我都得回家一趟,否则我就无法专心工作。那是因为我远离了炊烟、远离了村庄、远离了家、远离了母亲。我骑着自行车,急切地赶回村庄,随着村庄和一缕缕炊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越来越好。我一踏入家门,母亲就会急忙去拾柴,生火,为我做饭。尽管我一再表示自己只吃碗开水泡饭即可,但她仍旧会急忙去地里拔蒜苗,因为她知道我爱吃腊肉炒蒜苗。不久,一缕温暖的、香气四溢的炊烟便从我家的屋顶上升起。
或许,在如今清洁、高效能源普及的今天,已鲜有人对炊烟产生情感,但我对炊烟的情感依旧如初,深情怀念。没有炊烟,我总感觉漂泊无依。人在故乡的袅袅炊烟中,做个黄粱美梦,也是一件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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