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一场炽烈的爱情戛然而止,心中留下了一道伤痕。他住在我的隔壁,当我受伤时,他立刻赶来为我包扎,甚至开始照顾我的生活。尽管我知道他的条件并不理想,我还是选择嫁给了他,过着平淡的日子。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他递给我一本存折,郑重地说,从现在起,每个月会固定存300元作为养老费。我震惊了,我自己都未曾想过晚年生活会是怎样,他却替我想到了这一点。每个月300元,对于我们来说并非小数目,我心中一阵颤动,我不能因为那个已经愈合的伤口而忽略了眼前的幸福。
四年过去了,当初那孤零零的300元数字后面已经跟着一长串的数字,从未间断。激情如烟花般短暂,唯有真爱才能如此脚踏实地。
婚礼之后,他们计划去敦煌度蜜月。一路上,他们恩爱缠绵,笑声和喜悦交织成美丽的涟漪。夜晚,他们仰望星空,倾听羌笛的悠扬,渴望一生一世如此相伴。胡天八月,风沙肆虐,高大的他总是为娇小的她撑起一把伞,防止她的肌肤被强烈的紫外线晒伤。她一直都很瘦弱。
他们跟随旅行团前往楼兰遗址。夕阳如血,风化的石窟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她不时被路边胡杨树上盘旋的秃鹫吓到。导游笑着告诉大家,别害怕,那些飞禽只吃死尸。
夜晚,汽车突然爆胎,众人只好弃车而行。她的脚崴了,他陪着她一步步缓慢前行,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背起她,向着远方的灯火艰难前行。大漠的天气变幻莫测,沙暴突然袭来,他将她藏在背风处,用自己的脊背为她遮挡风沙。一切平静之后,他又继续背着她前行。
她心疼他,要他休息。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然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前行。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他知道,刚才的沙暴卷走了他们携带的水和食物。他没有告诉她。
天亮了,他们还没有找到出路,炙热的阳光灼伤了他们的双眼。她发现背包丢失了,顿时惊慌失措,问他怎么办。他笑了笑,摸着她的长发,说没关系,有我在。夜幕再次降临,他们筋疲力尽,却又看到了远处的灯火。她走不动了,他又将她背起,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第三天,他也没有了力气。她的眼神开始绝望,伏在他怀里哭泣。他温柔地安慰她,抬头间无意看到流星划过夜空,心中有了答案。他计算好了一切,陪她说话,不再急于赶路。他知道,远方的灯火,只是天边的星光。他和她,已经陷入绝境,无路可退。
白天,她口渴得几乎昏迷,嘴唇干裂,泛着淡淡的红。他看着心疼,说我们不走,很快会有人来的。伞已经不见了,他用双手撑地,将她放在自己的影子中,任凭阳光侵袭着后背。他一直这样坚持,看到她憔悴的面容,干裂的嘴唇,流下了泪水。一滴滴,都溅在她的唇间。而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们失踪的第六天中午,营救小组在沙漠深处看到不时飞起的秃鹫,心生疑窦,走近一看,便有几个人失声痛哭:他早已死去,却保持着俯卧的姿势,双手深深插入沙中,后背被秃鹫啄得血肉模糊。而她,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影子里,宛如熟睡。
两个月后,她恢复了健康,在他墓旁搭建了一间木屋,给他的墓旁种满了植物,梧桐树、爬山虎、白玫瑰,一片郁郁葱葱,树荫遮住了墓碑。
她也要他,一生睡在自己播种的影子下,清凉如泪。
父亲去世后不久,我和爱人商量后,决定接远方的母亲过来住一段时间。不久,爱人惊讶地对我说:“我发现你妈挺朴实的,每天睡前还听MP3。”我立刻想起那台机器是今年春节时妈妈叫我买的,当时还让我教她如何录音。好奇心驱使我趁妈妈出去买菜时翻出来偷听,却发现里面只有打呼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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