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电话,父亲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简洁,没有往日的絮叨,也没有女儿那般依赖的语气。这一次,他只是询问母亲的手机号码和弟弟的联系方式。在我报完数字后,我知道,这将是通话的终点。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与母亲截然不同,母亲总是喜欢说个不停,无论是大事小情还是日常的关心,总是滔滔不绝。而我和父亲通话,总是不超过三分钟,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或是简短的几句对话就结束了。
挂断电话后,心中涌起一股沉闷的感觉,那股郁结在心中积压已久,像是一块顽石,难以消散。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张曾经稚嫩的脸庞已经逐渐成熟,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了痕迹,让我们从青涩走向成熟。想到远方的父母,他们就像那凋零的花瓣,愈发显得苍老和憔悴,时间如同无情的杀手,一点一滴地剥夺着他们的生命。想到这里,眼角有些湿润,薄雾瞬间笼罩了双眼,透过镜子,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孤独的背影,眼神空洞,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已经两年没有见到父亲了,自从他外出打工后,就很少回家,即使是过年,他也从不回来。每次春节,家里人都打电话催他回来,他总是以晕车为由拒绝,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对他来说太过难受,而且厂里假期有限,所以每年都是一个人在外过年。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克制自己不去赌博。母亲说,他一个人在外冷冷清清过年,总比回家输个精光好。
父亲嗜赌,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他经常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会跑到赌坊里,一赌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输得精光才灰溜溜地回家,有时候甚至彻夜未归,第二天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工作。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里,家庭矛盾不断,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印象最深刻的是,常常会在家里的某个角落看到他孤寂的背影,形影单只,而我却无法开口,也不愿意开口,渐渐地,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尽管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但距离却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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