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位好友,家境平凡,父母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民,工作不稳定,家中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大学时期,她每月的生活费几乎仅能维持温饱,因此她努力争取各类奖助学金。大一时,她在肯德基打工,每次乘坐公交车时都闭着眼睛,回家时双脚肿胀。过年回家时,尽管被夸瘦了,却也因肤色变黑而感到不快。那时的她,让我看到了她拼尽全力的身影。在食堂,她总是只买两份素菜,每份仅需1.8元,而两份荤菜则需要3.5元,加上米饭0.3元,一餐的成本不到3元。有时,我会帮她买一份荤菜。不善表达感动的她,每次都会在回到寝室后发来短信:“饭菜真的很美味!”毕业后,她幸运地进入了一家大型文化传媒公司,工资待遇在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中算是不错的。然而,她每月的大部分收入都要寄回家,自己剩下的有时甚至不够生活。弟弟即将上高中,学费几乎全靠她承担。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从未向他们诉说过自己的辛酸。离家在外打拼,她每年只在国庆和过年回家。每次回家前,她都会和我们一起去商场挑选回家的礼物和新衣服。我一直认为家是一个可以让我随心所欲、不必拘束的地方,可以包容我的不修边幅。遇见的不过是亲戚和朋友,他们从小看着我长大,即使我化了浓妆,他们也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真面目。在这两种人面前,我从不刻意打扮,只靠一张脸支撑着整个气质。
因此,上大学时,寒假回家,我总是穿着同一件棉袄,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它耐脏。火车上东蹭西蹭,穿一件耐脏的棉袄实在划算。我爸每次接我回家,都会说我又土又灰,像个逃难者。和朋友约会时,我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穿。在朋友眼中,我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变化。我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总是以最自然、最真实的态度面对早已熟悉的人,觉得过多的修饰都是多余的。反正你都知道我的样子,那我还有什么好讲究的呢?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每次回家前,好友都要买一件漂亮的衣服,甚至是一整套。即使借钱也要让自己漂漂亮亮的。当时我还嘲笑了她一番,觉得她太爱面子了,回家而已,大家都认识,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会不会太过于形式化了?那时的我并不理解家境贫寒的孩子早熟的思想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行为。直到今年,毕业一年半后,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了对某些事物的看法。在意识到生活是多么艰难,并且会变得更加艰难之后,我决定今年买一件红色大衣搭配黑色长裙,再踩上一双蓝色高跟鞋回家。我之所以穿着漂亮回家,是想向父母展示,看,你女儿在外面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钱不够,吃不好,穿不暖,也没人要。也不要催我结婚嫁人,你看,我独自一人也能过得很好。也不要总是电话催我回家,你看,我能在外面自食其力。所以,你们平时也要吃得好一点,不要每天都吃素菜,冷了就买一些保暖衣物。不要说什么把钱攒下来给我存嫁妆,也不要把亲戚朋友送的水果礼品留着等我回来吃,更不要寄牛奶、燕麦、芝麻糊等营养品给我,这里都能买到好吗?!你们穿着随意,不修边幅的回家,父母还以为你在外面过得有多惨,混得有多失败。尽管你跟他们解释说只是因为自己懒得收拾,但在他们看来,你弄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穷啊!现在我终于能理解父母每次在我离开时往我箱子里塞各种吃的,那不是怕我不买,而是怕我舍不得花钱去买。有些人会觉得穿着体面是虚荣,我以前也会这样认为。你回家还需要这层虚荣吗?但现在我会肯定地说,是的,需要。你们会觉得肤浅,我自己怎样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吗?这不是装!你穿着漂亮体面,是为了让父母放心,让父母开心!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能理解做父母的不易。看着自己每个月赚的钱,我不止一次感叹,把我养大真是人类史上的奇迹。我开始学会将心事藏在心底,只会跟父母说有趣好玩的事情,让他们放心。记得有次看篇文章是写:你是不是和父母成为了最亲的陌生人?因为不住在一起,不参与彼此的生活,所以所有好的坏的我们都无从知晓,而越来越懂事的我们只会将自己好的一面呈现给父母,他们过去为我们承担了太多,又为年少无知的我们隐藏了多少秘密?最好的都让你们知道,不好的我独自承受,我们彼此好好生活,便是此生最大的祝福!作者:豌豆敏儿,爱吃米饭,一个幻想在大学开奶茶店和叫兽谈恋爱的文案策划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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