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记忆中,父母的离异似乎成了兰珍的罪过,因此我们对她心生怨恨。
记得兰珍初次踏入家门,父亲满脸笑容地对我们说:“快来叫妈。”其实,为了让我们接纳兰珍,父亲前一天就每人给了我们两块钱。
我和姐姐、妹妹都扭过头,对兰珍视而不见。
父亲愤怒地叹了口气,甚至举起手要打,却被兰珍阻止:“别难为孩子,等我们感情深了,他们自然会叫你妈。”姐姐说:“叫你妈?除非竹子开花。”妹妹也附和道:“竹子开花了,我就叫你妈。”
我们都知道,竹子是不会开花的。
后来,我们开始与兰珍作对,希望能将她气走,让父母重归于好,家庭团圆。我们故意弄脏衣服,坐在地上抹灰,兰珍却毫无怨言,天天为我们洗衣。
起初,我们担心她会在父亲面前告状,但发现她从未这样做过,于是我们更加肆无忌惮地与她作对。兰珍打扫完地,地上很快又脏了;叠好的被子,不久又乱了。她在家里忙得团团转,却始终忙不完。
一次,父亲去县城,要三天才能回来。我们想趁这三天将她气走。
姐姐说:“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掉了,肯定会走的。我们可以让她摔跤,晚上在她房门口撒绿豆,她出来上厕所就会摔倒。”
“要是父亲知道了,我们可就惨了。”我害怕父亲的拳头。
姐姐说:“没关系,让小妹去撒绿豆,父亲最喜欢小妹,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打她。我们就说小妹拿绿豆玩,不小心倒在地上了。”
晚上,姐姐给了小妹半碗绿豆,小妹将绿豆全倒在兰珍房门前。我躺在床上提心吊胆,既希望她别出门,又希望她出门。门终于开了,兰珍起床了。我喊:“注意!”但已经来不及了,“扑通”一声,兰珍重重地摔了一跤。她捂着肚子“唉哟唉哟”地呻吟。我忙扶她,却扶不起,喊姐姐,姐姐却装睡。我进了姐姐的房间,推她。姐姐才起床。我和姐姐扶着她上了床,她看到流出的血,伤心地哭起来:“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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