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恋歌轻拂心

她独自坐在巴黎一家温馨的小咖啡馆内，凝视着窗外的秋色。街角的落叶被秋风吹起，如同她心中的思绪，纷飞而落。来到法国已经一年有余，这是她在异国他乡度过的第二个秋天。她不禁感慨万千，为何今日的风，这些落叶，竟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思念家乡，思念母亲，思念两年前在松山机场的离别，思念父亲那哽咽的叮咛……她仿佛又听见自己轻声说道：“爸、妈，我走了。”她走了，走了，如同她无数次离家上学时所说的一般，走了，走了……哦，妈妈……她靠在椅背上，泪水悄然滑落。她打开皮包寻找手帕，她不喜欢自己常常哭泣，因为她害怕一旦开始，就难以自制。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何如此难过。她低下头，点燃一支烟，有些自责。她记得半年前写给妈妈的一封信，她记得她曾说：“妈妈，我抽烟了，妈妈，先不要怪我。我不是坏女孩，我只是……有时觉得孤独难熬。小梅住得远，不常见面。这里，大家都在为生活烦恼……不要再劝我回去，没有用的，虽然在这里精神上苦闷，但我喜欢漂泊……”她奇怪在国内时，她最讨厌看到女人抽烟。她狠狠地吸了一口。 咖啡已经凉了，她准备回她那间用二十美元租来的小阁楼兼画室。 抬头望了望窗外，黄昏已至。忽然，她发现窗外有一个陌生的中国青年正在注视着她，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她感到困惑，不知如何开口打招呼。这里的中国人太少，除非刻意寻找，否则一周也难以碰到一个，除非是那批说青田话、开餐馆的华侨。他从外面推门而入。“坐吧！”她指着对面的椅子低声说道。他们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地互相注视着，她感到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拿出了一支烟，点燃了。 “抽烟？”他摇了摇头。 小店的胖老板亲自端来了一杯咖啡，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大概是为她找到朋友而高兴吧！这个每天来喝咖啡的苍白、孤独的中国女孩找到了朋友。她觉得有些好笑，只因为他是一个中国人，就让她如此开心吗？她再看了他一眼，他像是一个深沉的男孩。 “我在窗外看了你很久，你心烦？”他终于开口了。“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家。”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逃避地把目光投向窗外，她害怕被人看穿。 “你从台湾来？”他问。 “台湾。”她缓缓地、清晰地回答他。她像是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那真好，你知道我担心这些。”她说。 “我也是。”她淡淡地回答，却感到释然。 “你住过台北吗？你知道，我家在那儿。”她梳理了一下头发，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注视着她梳理头发的动作。 “你来巴黎多久？”他问。 “两年不到。”她说。 “做什么？”他问。 “没什么，只是画画。”她说。 “生活还好？”他问。 “我来时带了一些钱，并且，偶尔我可以卖掉一张画……”她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你知道当我在窗外看到你，第一眼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她假装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低头去拨动烟灰缸。 “刚才我问你曾在台北住过？”他问。 “是，我一直住在那儿，我是海员，明年春天我要跟船回去。台北有我的母亲、妹妹……”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我们的职业就是那么漂泊，今天在这里，明天又不知道会漂到哪里……”他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寂寞。“招商局的船很少很少开到这里。”她说。 “不是招商局的，我们挂巴拿马的旗子。”他说。 “什么时候开船？”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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