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与他相识不久,便发现了一个细节。每当他们并肩而行,他总是站在她的左侧。起初,她以为这是偶然,后来,她故意站在他的左边,却总被他发现,他会停下来,特意绕到左边,她看着他那简单自然的表情,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除了这个习惯,他还有很多粗心大意的时候。约会时手机停机,让她等了半天;吃饭时忘带钱包;工作忙碌时,可以消失半个月;情人节时,说玫瑰太贵,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然而,她却贪恋那些与他一起逛街的日子,有人走在左边,这样简单的安心,让她不舍得放弃。
他的家境优裕,家世显赫,社会地位尊贵,这些其实都不是她所看重的。一次过马路时,一辆闯红灯的出租车冲过来,他站在她的左边,虽然惊险,但他握住了她的手。那一刻,她下定决心。
她遇到了他的母亲,一个骄傲的女子,有着锐利的眼神和苛刻的表情。她说:“于小姐,你很优秀,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你们俩,我认为不合适。如果你为他考虑,就请成全我们的一片苦心……”她微笑着喝完咖啡,独自离去。在这个城市的路口,形形色色的人与她擦肩而过,身边没有人在车来的方向为她筑一道安全的堤,她不禁叹息。
多年以后,她有了另一个男友。生活像张爱玲说的,樟脑丸的香,甜而稳妥。与他并肩而行的男子,在家庭的压力下早早地去了国外,长久的日子里没有联系。在后来的岁月里,像心底一根隐秘的倒刺,在不小心的时候还是牵扯出一些疼痛来,幸而并不经常。
世界很小,某日在电视里看见他,和一群显贵出席盛大场面。新闻记者一路跟踪,他永远那么彬彬有礼,周到体贴,出门的时候,他亦始终走在某人的左边。那个某人,是业内泰斗,白发长者。原来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礼貌的习惯,而她竟以为是爱的全部定义。
她忽然落下泪来,过去种种,忽然就云淡风轻。
同看电视的男友有些奇怪,她轻轻问:“为什么我们一起走路的时候,你始终走我的右边呢?”
“因为这样你离我的心脏更近。”他淡漠地回应。
她曾经自以为是爱在左,而他原来以为爱在右。
可是,如果不能走在一起,在左在右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能一生走在一起,在左在右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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